当天一早，柳芊芊就备齐物品和秦墨去了墓园。

清晨空气冷清，一座座墓碑树立在园中，平添了几分寂寥的气息。

她拿着布细心将父母碑上的灰尘擦去，又给瓶中添上两束新花。

“爸，妈，我又来看你们了。”

柳芊芊跪在二人的碑前，眼眶通红，噙满了泪水。

离柳父柳母的车祸已经过去七年，她却还是未能走出那日的伤痛。

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她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苦涩：“你们看，这一次秦墨也来了。”

“爸走之前还没见过他，这次终于也能见一见了。”

秦墨听着这话，眸光微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在柳芊芊旁边单膝跪下，沉声开了口：“爸，妈。”

“你们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芊芊，不让她受委屈。”

像是要佐证自己的话，他将柳芊芊的手包进掌心，紧紧握住。

柳芊芊却被他承诺般的话语和举动刺痛。

有一瞬间，她很想甩开他的手大声质问：“秦墨，做不到的承诺你就不要许，这很难吗？在我爸***墓碑前说谎，你不心虚吗？！”

可最终，她只是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轻声开口：“秦墨，我想和爸妈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秦墨看着蓦然空下的掌心，失神片刻，才点了点头朝一旁走去。

柳芊芊独自在墓碑前沉默了许久，最后才颤抖着声音开了口。

“爸，妈……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想重新拾起自己的梦想。我知道，如果你们还活着，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她竭力克制着声音里的哭腔，心里的痛楚却越发翻涌。

“对不起，妈……我终究还是没办法和他一起走下去了。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他……”

话没说完，旁边就响起一道沉着的男声。

“芊芊，你刚才……在说什么？你要离开什么？”

她一惊，急忙抹掉眼角的泪水回头看去。

秦墨站在不远处，面上的表情带着几分犹疑，正直直凝视着她。

她克制住内心的慌张，垂下眼眸。

“没什么……就是想到他们离开了这么久，还是很难过。”

男人看了她半晌，心中的慌乱并没有因为得到回答而***下来。

下山的路上，秦墨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生怕她走丢。

走到一半，他似乎为了确认一般，低声开口：“芊芊，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柳芊芊心头没由来的一紧，沉默着点了点头。

却在心里数着离开的日子。

……

下午男人有事，匆匆出了门

柳芊芊这才想起，忘了告诉他自己晚上有个聚餐。

考古组的同事们得知她要离开，自发举办了一场送别宴。

索性结束就会回家，她便也没留下任何消息。

等到柳芊芊踏着夜色回了家，却发现客厅的煤油灯仍然亮着。

秦墨坐在餐桌边，桌上还摆着几份没动过的小菜。

他神色不佳，沉声质问道：“你去了哪里？”

刚刚经历告别，柳芊芊的心情也有几分沉重。

她简短地回道：“有同事要离开，我们最后聚一聚。”

男人却有些不依不饶：“你是有家室的人，不该这么晚才回来。”

“那些同事里也有单身的男同志，你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接连的责怪让柳芊芊心头像是堵了一团火一样。

从前自己也是孤零零一个人上下班，也是正常和那些同事相处。

那时怎么不见秦墨这么上心？

她的语气不免变得有些冷硬：“你和宁婧也跟文工团的人聚过几次餐吧。”

“宁婧也是单身女性，你难道也觉得她做得不对吗？”

听到她的话，秦墨怔了一瞬，还是皱着眉头说：“……这不一样。”

柳芊芊心头的火却是瞬间被一股冷意浇灭，只剩下几分沉寂的灰烬。

是啊，在他心里，她和宁婧永远不可能一样。

柳芊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平静地看向秦墨：“确实不一样。”

说罢，不再给男人回应的机会，柳芊芊快步进了卧室。

关门声响起，只留下秦墨一个人，怔然地站在客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