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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阮静筠几乎在瞧清陆绍仁面孔的同时,便把自己朝着半开的车篷遮出的阴影中藏了藏。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绝不想在这会儿被他瞧见,然后拉去某个有众多熟识的舞会上,被人一刻不歇的盯住,非要跳到散场才能作罢。

就在阮静筠暗道「不好」之时,黄包车夫已经从眼前突发的一幕中清醒了过来,又被汽车漆面上那道长长的划痕惊得瞬间腿软。

他根本忘了自己才是遭受无妄之灾的那个,连黄包车上还坐着人也忘了干净,见汽车上并未有人立刻下来,匆忙之间拽起车把,几番腾挪之后,拉着车子速速逃离了事故现场。

“你受伤了吗?”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车夫吓得心脏几乎从口里跳出来。

“小、小……***,我……”

“你有哪里受伤吗?”

阮静筠又问了一遍。

车夫连忙摇头,不安如同一层紧实的膜,将他整个人裹住,想到方才那闪亮的车牌,别说发声辩解,他几乎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阮静筠从停下的黄包车上走下来,借着路灯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可见的外伤后,方才从手包中取出车费递了过去,又轻声道:

“你不用害怕,是那辆车先向我们撞过来的。若是真有巡捕房来问,我可以作证的。”

虽然以她对陆绍仁的记忆,此事决计不会有这样的后续。

车夫没有回答,也不接车费,只是下意识的将手心的汗在衣襟侧面擦了擦,磕磕巴巴的说:

“***,还……还没到你……你要去的地方。”

“已经不远了,我正好走一走。”

听阮静筠如此说,车夫犹豫再三才接过车费,刚一触手便又立刻推拒道:

“***,这也太……太多了。”

「怎么会多呢?!」

阮静筠心想。

「这份车资里是包***可能会存在的那份医药费的。」

就在方才,她透过车篷的缝隙,堪堪瞥见闻听了事故消息的张少爷沿街阔步奔走时,便已然知晓了今夜陆大少要赴得到底是谁家的宴会。

若不是实在怕被陆绍仁和那个从前总是与他一唱一和的好兄弟张文褚团团围住,问东问西,然后困在宴会上,此后几个小时,除了跳舞,什么也别想再做。她是一定会提前出声,叫停这个年轻车夫奔出那块是非地的念头,再为他争取应得的利益的。

这些话,阮静筠此刻无法说出口,只能神色认真的交待道:

“若是此后有哪里疼痛,无论大小,请务必记得去医院做检查。”

说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独自朝着冯堃的公馆走去。

今日意料之外的变故层出不穷,被夺走的发钗,码头上等待迎接她的熟面孔,宝利咖啡馆的失约,以及方才的陆绍仁……

在逐渐蔓延周遭的寂静中,阮静筠眼角忽然不受控的跳了一下,随之,她的心底冒出了浓重的不安。

“希望后面事事顺利,一切皆能按着计划来。”

像是为了宽慰自己一般,她如此近乎无声的喃了句。

话刚出口,尾音便被迎面奔来一阵寒风冲了个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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