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里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小文死死捏着啃到一半的大鱿鱼,晶莹的泪珠垂在她满是辣油的嘴边。
“那……那后来……”
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后来,我被邻居救了下来。”
“我爸知道后,连夜飞到国外来陪我。”
他的头发全都白了。
他说这段日子,沈翊岑一直说我在国外恢复得很好,让他不用担心。
沈翊岑还说:“为了避免刺激阿玥,我们暂时还是少让她与国内的事情接触。”
“您再忍一些日子,我肯定把活蹦乱跳的阿玥给您带回来。”
爸爸的眼泪滴在我打着吊针的手背上,那眼泪好烫,烫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这就是他的照顾吗!”
“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你过得很好吗!”
回国之后,我遇见过沈翊岑很多次。
而沈翊岑真的在那张沾满我鲜血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只是他毕竟靠着我家的产业发了家,出门在外还是有很多人说他是虞家的赘婿。
那时候我精力不济,常常恍惚,有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和沈翊岑到底还在不在一起。
我曾经在几个公开活动上见到过沈翊岑和林听雨。
他们已经成了圈子里人人称赞的模范夫妻,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沈翊岑面前,也渐渐没人会提及我这个前妻。
只是我的记忆混乱,甚至连语言功能都还没有恢复。
看见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亲密地站在一起,我自然闹过无数次。
我往林听雨的脸上泼过红酒,扇过沈翊岑耳光。
最生气的一次,是我去医院复查的时候,遇上了陪着林听雨做产检的沈翊岑。
那时候,我差一点开车撞死他们。
小文喃喃道:“原来……那时候我看见的新闻不是假的啊。”
我知道她说的新闻是什么。
“沈翊岑因前妻吸食违禁药品与之离婚,前妻怀恨在心试图驾车谋杀他和新婚妻子。”
沈翊岑出示了很多证据,里面甚至有我的药检阳性报告。
在混沌的思绪间,我知道了沈翊岑的报告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还在国内的时候,我曾经因为抄袭风波过度服药,沈翊岑带我去做过检查。
爸爸曾说过,沈翊岑做一步想十步,是个做生意的料。
是啊,他确实高瞻远瞩。
就连陷害我都能做的如此天衣无缝。
那天过后,爸爸给我找了一个新的心理医生。
新医生是一位十分儒雅慈祥的老人,他告诉我,“孩子,你没有弄丢自己的声音,它们只是被痛苦堵住了。”
“你不要害怕,你的手指和你的心,依然拥有用音乐说话的能力。”
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弹琴了。
当我的手指放在琴键上的那一刻,所有的咒骂和指责就会从记忆的缝隙中钻出来。
我甚至没有办法弹奏一曲简单的音阶。
他没有放弃我,我们时常一起在治疗室里听音乐,甚至有一天,我发现他在诊疗床上摆了一个小朋友的玩具钢琴。
那时正值春日,窗外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鸟鸣,我颤抖的指尖也终于在时隔两年后,第一次按响了琴键。
小说《岑山无虞》 试读结束。
更新时间:2025-11-13 12:18: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