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礼一步步走进来，寒意也一点点侵蚀宋湘的心。

她抿着唇，无声的把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最后只说了一句：“之前我爸妈留下的，今天赵叔寄过来了，我就试试。”

说完，她就去卧室，脱下了航天服。

客厅里，周月礼褪下绿色军装，看着餐桌上空空如也，拧着眉继续问：“你今天没做晚饭吗？”

宋湘将衣服折好，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说：“这么晚了，出去吃吧。”

周月礼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两人刚坐上车，周月礼就问：“去哪儿吃？”

看着车窗外，宋湘思绪想到从前，轻声的说：“北街巷子里的东北铁锅炖。”

周月礼闻言一瞬沉默，随后嗯了声，一脚油门朝目的地驶去。

二十分钟后，到了饭店，宋湘径直走向右手边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老板拿着菜单热情走过来：“周团长，宋同志，好久没见你们两来了，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周月礼照着往常点了菜，一锅热气腾腾的铁锅炖被端了上来。

隔着中间的雾气，宋湘思绪被拉回了前年冬天。

那年，周月礼刚升上团长，领了奖金，硬要拉她出门吃饭。

于是天寒地冻的下雪天，两个人冒着大雪天闯进了这家饭店。

尽管那时候还没有车，吃饭也只能挑着点，但周月礼握着她冻得通红的手，她也觉得心里暖。

可现在，什么都有了，反倒心里没了那股热气。

再回过神，餐桌上除了锅里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和周月礼的咀嚼声，就再也没了别的声音。

于是，宋湘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月礼，没想到这么久了，老板还记得我们。”

周月礼没抬头，自顾自夹着锅里的肉往嘴里塞，催促的说：“嗯，快吃吧，煮过了就不好吃了。”

见他这副不想交流的样子，宋湘一时也没再说话。

吃过饭，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宋湘心里数着，还有十二天，要怎么开口和周月礼说道别的话。

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宋湘停下脚步，开口：“周月礼……”

“师哥，湘湘姐，这么巧，我正好在周边铺子买口红，没想到遇见你们。”

她刚开口就被走过来的江稚月打断，而周月礼平淡的眼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宋湘站在旁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周月礼眼神柔和的看向江稚月：“忙完了吗？回去吗，我捎你一段。”

“啊，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要不你跟湘湘姐回去吧，我走路就行。”江稚月眼神尴尬的看着宋湘。

可不等宋湘开口，周月礼就抢先说了话：“不麻烦，你们宿舍就在家属院旁边，上车吧。”

宋湘还站在风中，周月礼就已经给江稚月打开后排的车门。

原本想好的道别，又没办法说出口了。

车上，气氛寂静。

江稚月笑着开口：“湘湘姐，你和师哥刚刚是去吃那家铁锅炖了吗？”

宋湘点头，淡淡的点了点头：“嗯，对。”

江稚月微笑看向周月礼：“那家不亏是百年老店，确实很好吃，上次在这边执行公务，师哥也带我来过。”

宋湘没再接话，眼神看向了窗外，后视镜里江稚月还在继续说着。

“来这半年，还要感谢师哥的照顾，让我觉得自己有了家。”

宋湘沉默的垂着眼眸，她和周月礼曾经约会的地方，他也带江稚月去了。

江稚月于周月礼而言，恐怕早就不只是师妹了。

想到这，宋湘只觉得心口就像被堵了一根刺，想***又觉得疼。

好不容易到了家属院，宋湘没再维持这份体面，径直下车进了大院。

过了会，周月礼才跟上来，看到面色苍白的宋湘，好似察觉到车上的话不妥，解释了一句。

“稚月人生地不熟的，我就介绍她去那家店尝尝。”

宋湘停住脚步，极力的平静的回：“没事，我知道的，你都是照顾。”

可她的平静伪装在回头看到周月礼衣领上的口红印时，尽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