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女孩》精彩片段
“呼~呼~呼~。”
我不停地向前跑。
身后的黑暗,离我越来越远。
身上混杂着血腥和泥土的味道,每次呼吸都让人止不住作呕。
长时间没有喝水、吃东西,体力有些透支。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路边暖***的灯光里。
它们像萤火虫,逐渐在我视线中消散。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暖和的房间里。
身上已经被换了干净的衣服,身旁坐着微胖的中年女人。
她说我可以叫她“环姨”。
1
冬天的夜总是那么地漫长而寒冷,我独自行走在街上,下意识收紧棉衣加快了脚步。
今日的寒风像是带了刺的尖刀,不停往怀里钻,刺的人骨头生疼。
我的脚已经不知不觉冻得有些发麻。
行走了将近十五分钟,总算抵达了住处。
手已经被冻得有些僵硬,试了几次,都没有顺利打开冰冷的铁门。
我用力踹了它几脚,将内心的烦躁压下去。
又使劲搓了搓手,等稍微暖和些,再次拿起钥匙,“咔吧”一声脆响。
“破门,总算是开了,等哪天有钱换了你。”
我骂骂咧咧进入屋子后,随意脱掉鞋子,换上拖鞋。
整个房间很安静,只有走动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
我拿起放在桌子上早已凉透的热水,拧开药瓶取出两粒扔进嘴里。
水顺着喉咙到达胃部,激的我打了一个哆嗦。
随后,和衣将自己摔在有些发硬的床上,缩进厚厚的被子里。
2
午时,咚咚咚。
再次醒来是被接连不断地敲门声吵醒。
我费力睁开灼热发烫的眼睛,缓了缓神,赤脚走在冰冷的地面上。
“来了。”
打***门,虽说已到晌午,但冬日的冷风还是让我打了个激灵。
看着敲门的人,被吵醒的烦躁感消去了一些。
急忙侧过身,道:
“环姨,快进来。”
由于刚睡醒,嗓子带着些沙哑,说出的话不自觉带着冷意。
环姨并没在意,搓了搓手,快步进入屋子。
“远方,你看看这乱七八糟的,家还是要收拾干净的。”
“哎~”
“穿鞋,穿鞋,这地多凉啊。”
听着环姨的絮絮叨叨,我慢慢悠悠去找拖鞋,自顾去刷牙洗脸。
身后传来叮叮当当声。
不用想,环姨是受不了家里的乱,开始帮忙收拾了。
环姨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说话带着浓浓的本地口音。
我三年前来到这,因为当时走了太久,没有吃东西,晕倒在她家门口。
她慌乱地试探我的鼻息,发现我还活着,手忙脚乱得把我抱回家。
还好,那时候我人瘦,不然她真抱不动我。
最后给我喂了水和吃的后,我才醒过来。
当然,这些都是她在我醒来,告诉我的。
“我今天给你带了饼,快过来趁热吃。”
就在我洗漱得功夫,环姨已经把凌乱的桌子收拾干净,招呼我过去。
“嗯~”
“环姨,这个真好吃,你也吃一块。”
我心满意足的吃着环姨做的饼,又伸手拿了一个递给她。
“我不吃,我吃过了。”
环姨用手推开我递给她的饼,示意我快吃,左右看了看。
“远方,你家里也太冷了,怎么不点炉子呢?”
“你要是碳不够了,就去我家里取。”
“嗯,知道了,环姨。”
“我昨天是夜班,回来的晚了,懒得烧火了,平日我都烧着呢,放心吧。”
环姨并不相信我的话,又要开始数落我,我急忙转移话题。
“环姨,你这饼也太好吃了,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呀。”
“有对城里的夫妻,前两天来咱们村里住了。”
“我去串门的时候,他们家女人正在做这个饼。”
“我顺道就跟着学了学。”
“别说,这城里人做出的东西就是好吃。”
“我之前也研究过这个饼,但是没有她们教的层次多。”
环姨兴致勃勃地讲这个饼的做法。
我暗自松了口气。
“她家男人长得也标致,走起路来很有精气神。”
“不像现在年轻人,驼腰塌背。”
“改天,我带你去窜窜门。
“你一天到晚不是上班就是窝在家里,长时间这样,可不行。”
自作孽不可活,我这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害怕环姨接下来,又劝我多出去窜窜门,多出去转转,我把手里的饼快速吃完。
“环姨我上班该晚了,先走了,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我有钥匙。”
说完,快速换鞋,拿着钥匙跑出家里,动作一气呵成。
“哎,远方,远方……。”
“你等等。”
“呼,幸亏跑的快。”
我拍了拍胸口,长呼一口气。
3
冬天的冷风从来学不会温柔,虽说早已习惯,但还是会被吹得浑身打颤。
我用双手环抱着身体,疾步行走。
此时街道上人极少,我想他们是被寒冷恐吓,不敢随意地走动。
人一少,街道就显得寂寥。
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飘出一些过往的念头。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么安静。
随着回忆越陷越深,我地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害怕。
由原来地快速走路变成奋力奔跑,试图以此甩掉脑子里不好的回忆。
“小心。”
突然,男人地呼呵声传来。
由于跑得太快,我没有注意转弯处走来得男人,不期然地撞了上去。
他的身形很敦实,个子也很高,这一撞使我***几步,差点跌倒。
他反应很快,急忙拉了我一把。
这才避免了我的***与地面直接性亲密接触。
“不好意思。”
我定了定神后,反应过来男人还抓着我得手臂。
生理性厌恶,下意识地甩开了他的手。
又觉得有些失礼,急忙跟他道歉。
这一举动使抓住我地男人脸色沉了沉。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声音温和,有些关切。
“小姑娘,你没事吧?”
“我看你神色慌张地往这边跑,是有什么事吗?”
刚刚的回忆让我的心过于慌乱,不想与他过多纠缠。
“没事,我上班快迟到了,有点着急。”
“不好意思,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听完我的话,往后瞧了瞧,又盯着我看了几秒。
可能是看我身后确实没什么人和事,就道:
“没事就好。”
我点头,道:“没事,谢谢你。”
说完后便错开身子,抬手示意。
看着男人离开后,我径直向前走去。
但是心还是如锣鼓喧天,久久不能平静。
4
那日后,生活依旧如常,每日工厂、家俩点一线。
环姨还是会时不时给我带各种好吃的。
直到昨天,环姨过来找我。
说她和新来的那对夫妻处的不错,对方请她吃了好几次饭。
觉得一直吃别人的东西不太好,想明日请他们吃顿饭,让我过去帮忙。
其实我知道,环姨并不是想让我帮忙。
这些年除了煮个面,不至于让自己饿死。
其它的饭菜做出来都难以下咽。
忙是帮不上,不添乱就不错了。
帮忙不过是环姨的借口,她想让我多出去走动走动,多见见人罢了。
三年前的那个噩梦让我变得谨小慎微,沉默寡言。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孤僻,除了环姨,就没有其他亲近的朋友、亲人了。
环姨不想让我这样,每每家里来人,都要我去帮忙,我都以工作忙推掉了。
可这次环姨好像早预谋好了,刚好趁工厂放假来找我。
没有办法,在环姨的软磨硬泡,说学逗唱,七十二班武艺的基础上,我也只能妥协了。
最后环姨听到我答应了,才放心地拎着她那菜篮子走了。
看着环姨离开,我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内心有点发慌。
其实这些年并不是我不愿意见人,而是见的人越多,我可能越危险。
“没事,没事,这么多年了,哪有那么凑巧。”
我暗自嘀咕,轻***胸口。
5
睡前,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使用药物让自己入睡。
我不想明天说话得时候杂乱无章,脑子一片混沌。
当然弊端也很明显,在无药物帮助下,我的脑子异常清醒,直致凌晨2点多才有些睡意。
但是在4点左右又被噩梦惊醒,一直等到凌晨天微微亮,看着窗外透着漫天红光,才敢闭上眼睛入睡。
睡了没多大会儿,闹钟就响了,醒来后,脑子昏昏沉沉的。
走路时深一脚浅一脚,用凉水洗了脸,才清醒了不少。
我翻箱倒柜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身相对得体的衣服。
去了环姨的住所,环姨并不在家。
等了一会儿,才看到环姨拎着一篮子菜回来。
“怎么站在外面,多冷啊。”
“我不是告诉你家门的钥匙在哪里吗?”
“这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
环姨忙着掏钥匙开门,嘴上密密麻麻的话也没停。
我伸手抱住她的胳膊,和她一起进入屋子里,脸上有些讨好地笑。
“环姨,你看看我这脑子,又给忘了,下次我记住了啊。”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个药啊伤脑子,你别吃了,别吃了。”
“你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容易忘事,老了可得了,哎~。”
环姨完全不吃我那一套,听完我的话,更生气了。
甩开我的手,自顾自的拿着菜篮子,坐到桌子旁。
边低头摘菜,边数落我。
“好好好,我以后不吃了,我都听您的好不好?”
我最怕她这个样子,我要是不听话,她下一秒就敢哭给我看。
“我在和你说最后一次,那个花盆下,有一把家门钥匙,你如果来找我,我不在家,你就自己进来,听见没?”
“嗯,知道了。”
“你啊,每次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你哪次记住了?”
环姨白了我一眼,我当没看见,随手***她的菜篮子。
“您这么大清早就去买菜了?
“对呀,早晨的菜新鲜,再晚呀,就被人挑的只剩下些烂菜帮子了。”
“你早晚要嫁人的,得学学怎么过日子,知道吗?别每天就知道煮面条。”
“又来了,环姨,我忽然想起来家里的炉子好像火忘了灭,我回去看看。”
我作势起身,装模作样的准备离开。
“你给我坐下,我不说你就是了。”
环姨声量提高,瞪着我。
我顺势乖乖的坐回去,与环姨边说着话,边摘着菜。
屋子很暖和,这种轻松的气氛竟让我哈气连天,止不住的犯困,
环姨看我的黑眼圈和哈气一个连着一个,就知道我昨晚没睡好。
让我进里屋休息会,说那对夫妻中午才会过来,时间还早。
我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架,也就没在坚持,转身去了里屋。
6
大概是昨晚几乎没睡,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竟还做了个梦。
是很多年来没有做过的美梦,梦中是在我小时候。
那时候我父母还没有一天到晚吵架,那时候母亲还在。
梦中母亲在厨房在做我喜欢的食物。
我和父亲在客厅玩耍,我骑在父亲的背上,大声的喊着,驾~驾~驾~ 。
父亲是大马,驮着我在狭小的客厅里奔跑,母亲看一眼,笑着摇摇头,念叨着,慢点……慢点。
家里充满着笑声,那时候的冬天也没有这么冷,阳光很温暖。
“远方,远方。”
在梦中模模糊糊的听到母亲叫我“远方”。
我有些奇怪,谁叫“远方”。
不自觉的问出了口。
“妈妈,你在叫谁,谁是远方啊?”
母亲笑意盈盈。
“傻姑娘,睡痴了,你是远方啊。”
“我不叫远方,妈妈,我是亦苑啊!”
我有些生气,声音也不自觉的带着怒意,妈妈居然叫错我的名字。
接下来妈妈没在说话,过了许久,她轻轻地***我的脸,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亦苑,你真的是亦苑啊!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啊!”
我翻了个身,呢喃了句。
“妈妈,你真笨,都不认识我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看着四周,虽说不陌生,但也不是梦中的场景。
心里空落落的,心脏跳动传来的微疼,像是被针扎,虽说不至于疼的要人命,但疼痛间的窒息感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妈妈,爸爸,我好想你们呀,你们在哪啊!”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鼻子的酸胀感,让我有些无法控制。
又怕被环姨听到哭声,用力的咬住胳膊,胳膊的疼减轻了心脏的疼。
缓了好久,收拾好情绪。
我起身去外屋,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看到环姨好像在发呆,水龙头开着,水已经溢出了水桶外面。
我快步走过去,帮忙把水龙头关掉。
环姨像是被我的动作惊醒,看着我的眼神微闪。
“人老了,有时候忙这个就想那个,你看看,都水漫金山了。”
“客人快到了,你去收拾一下碗筷,一会我把菜都端上桌,就可以吃饭了。”
“哦,好的。”
我估计环姨是怕我念叨她,也没多想,转身回去,把碗筷摆好。
不一会儿,那对夫妻就过来了,听着环姨的招呼声,我急忙走到门口。
“远方,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客人。”
我在过去的刹那,心开始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这对夫妻里的丈夫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差点撞倒我的人。
他表面如春风般柔和、谦逊,但是我始终觉得他看人有些尖锐。
第六感告诉我,现在立刻、马上离开,但那样会显得有些不正常。
我稳住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们问好。
“你就是远方吧,环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几句话都不离你。”
“你好,我叫赵祁,这个是我的丈夫叫林芜。”
赵祁的笑如秋日的暖阳,嘴角的梨涡随着笑意逐渐显现。
她挽着她的丈夫胳膊,主动与我介绍他们的名字。
这让我原本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些。
她的丈夫好像也并没有认出我,看着他妻子介绍自己,微笑得对我点了点头。
“你好,远方。”。
“别站着了,快进来坐。”
环姨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率先走进去,挨着环姨坐下,赵祁、林芜坐我们对面。
环姨逐个介绍她做的菜。
我全程埋头***碗里的饭。
“吃点菜,你看上去太瘦了。”
我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和对方放在我碗里的菜吓了一跳。
有些结结巴巴的道:“谢谢林大哥,我自己来。”
林芜也只是笑笑,没在说什么,夹起他面前的菜放在赵祁碗里。
“环姨这个菜做的很好吃,你尝尝。”
赵祁似乎已经习惯了林芜的动作,顺势夹起碗中的菜,尝了尝。
“嗯,确实好吃,鲜甜脆爽。”
“环姨,回头你在教教我这道菜怎么做的。”
“嗯,好啊。”
环姨边吃着饭,边应和着。
4
饭过三巡,都吃的差不多,环姨把菜收拾下去,沏了壶茶后。
我和环姨悄悄地提了想先回去的想法。
她以客人还在,现在走不礼貌为由,让我在待一会儿,遂没走成。
环姨和赵祁看起来很合得来,话题是一个接着一个,只是有时候环姨聊着聊着就跑神。
我低着头有些无聊地玩着手中的杯子,想着她真是年龄大了,注意力太差了。
忽然感觉有人在看我,抬头看向站在门口抽烟的林芜,并没有异样。
我怀疑自己可能是有点惊弓之鸟了,生出了错觉。
回过神,环姨和赵祁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聊到了,赵祁他们为什么来村里住。
只见赵祁看了眼门口抽烟的林芜,叹了口气。
“哎,他工作遇到点困难,因为工作的事每天心情不好,晚上经常失眠。”
“我怕他出啥问题,正好前几天我舅舅。”
“哦,就是我们现在住的,那个院子的房主,说要去他女儿家小住一段时间,让我们帮着看看房子。”
“我想着让他来村里待上几天,放松放松,他心情好点的时候,我们就回去了。”
环姨一脸的认真,听着赵祁说话。
随即,有些八卦的问道:
“你丈夫是啥工作呀,压力这么大?”
“咋还能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呢。”
听到这,我有些想笑。
又来了,某种意义上来说环姨是个善良的女人,但这善良的女人最大的毛病却是八卦。
正在我准备打断环姨的话,换个话题的时候。
赵祁压低了声音,往环姨跟前凑了凑。
“环姨,这个事,我和你说,你可不能随便出去和别人说啊。”
“本来,这个事是不让往外说的,但是压在我心里,压得我实在是,有点喘不过气来,我们家那位又是个不爱吭声的。”
环姨听到这,一个劲的点头。
“你放心,我不是爱出去嚼舌根的人。”
此时,听着两个人小的不能在小的声音,想说一句,你们是觉得我不是人吗?
同时也被她们的对话逗得想笑,笑意逐渐漫上眼角。
但还是忍住了,我也有些好奇林芜的工作。
“我和您说,我丈夫呢,是一名***。”
“在基层也是熬了好几年,今年刚调到市里。”
“有一起案子,是三年前发生的,一个男人被砖头拍烂了脑袋,死掉了。”
“听说啊,那脑子都被拍出来了,血更是流出了一米多,惨不忍睹啊。”
“这个案子呢一直没破,三年过去了,家属的姐姐见天的去局里闹一闹,说是***的是她丈夫的外甥女。
“问题是他丈夫的外甥女,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你说这怪不怪。”
我听着赵祁的话,原本带着笑意的眼角逐渐消失。
神情有些慌张,脸色有些发白,手也微微颤抖着,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不会那么巧。
余下赵祁说了什么,我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只剩下“***的是她丈夫的外甥女”这句话。
最后我浑浑噩噩的离开环姨家,具体当时和环姨说了什么,怎么离开的,都没有印象了。
只是一直走到家门口才有些反应过来。
5
我努力的控制有些颤抖的手,正要开门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靳亦苑。”
我手里的钥匙随着身后的声音掉落,费了很大的劲转身回头,看着叫我名字的男人。
是林芜,“靳亦苑”这个名字有多少年不曾被人叫过了。
连我自己也忘了自己到底是“远方”还是“靳亦苑”。
林芜过来帮我捡起钥匙,打开门,我木讷的跟着他进入屋子。
我没有说话,林芜也是,只是安静的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回过神,声音有些冰冷的问林芜。
“你怎么知道的?”
“是环姨?”
林芜沉默了片刻。
“是,也不是。”
“怎么讲?”我的话带着颤音。
“刚开始有线索,知道你在这里。”
“是别人无意间,看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当时提供线索的人说,好像在村里见过你。”
“但是报纸上登的照片,是你小时候,对方也不确定。”
“毕竟小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变化还是有些大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上次我差点撞到你。”
“其实是我故意的,近距离看到你后,差不多确认了7分。”
“知道你只和环姨往来,我和我妻子有意无意的叫她,去我们家里吃饭,慢慢的也就熟络了。”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我让赵祁故意跟环姨提起你,她那么爱聊天的人,说到你,反而吞吞吐吐的,只说你是远房亲戚的女儿。
“平常都是会鹤赵祁聊很久才走,但是哪天不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后来赵祁在约她,她也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我便更加确定。”
“最后一次,是我把她叫到我家里,和她说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她刚开还是不承认,还是一口咬定,说你是她远房亲戚的女儿。”
“我把证据拿到她的面前,又跟她说了,你如果不自己认罪自首,将来承担的法律责任是什么,逐条念给她听,听到你可能会被***的时候,她才绷不住。”
“她哭了很久,最后才把三年前你来到这里,她救你的过程告诉我。”
听着林芜不急不缓的说着这些话,压在我心底的大石头好像忽然被卸掉了,还好,不是抛弃和背叛。
“所以今天吃饭,也是你们故意安排的?”
随着我内心的放松,理智也逐渐回笼,但是声音依旧冰冷。
“嗯,故意的,环姨还抱着一丝侥幸。”
“说可能是巧合,只是刚刚好三年前你被她救,你未必是***凶手。”
“最后就是我安排了这顿饭,包括环姨和赵祁的对话,都是安排好的。”
“你想知道的我都回答了,现在该你说了,亦苑。”
林芜十指交叉,胳膊随意的放在腿上,定定的看着我。
6
这么多年的日夜折磨,我以为我早已筋疲力尽,没想到再次提起,心底的恨意依旧可以将我吞噬。
“他该死。”
我声音沙哑的像是声带被撕裂。
林芜将桌子上的水杯递给我,我有些麻木的接过,并没有喝,依旧用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爸妈***后,他们各自有了家庭,我是一个多余的人。”
“本来跟着外婆生活,也觉得很幸福,可最后外婆也离开了我。”
“我那时候才9岁,舅舅待我不错,在外婆离开后,他将我接回家中,供我上学。”
“我很感激他,可舅妈始终有些容不下我。”
“初三那年,舅舅意思想让我上高中,但是舅妈说女孩子没必要上那么多的学,而且家里也不富裕。”
“我想着自己出去打点零工,赚点钱,也就不用为难舅舅了。”
“没想到舅***心那么狠辣,那么急不可耐”。”
“她和她弟弟串通好,在我暑假打临工下班后。半路打晕我,想将我卖给人贩子。”
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我的恨意又再次袭来。
情绪也有些激动,声线开始起伏不定。
林芜想要伸手安抚我,我不自觉的用力抓住他的胳膊。
“你知道吗?那天是我第一次赚钱,我第一次发工资,我还买了发夹,想要回家给她。”
想来是我的力气过于大,林芜的眉间不自觉的皱成川字。
回过神后,我放开抓着他的胳膊。
清了清沙哑的嗓子。
“等我在醒来,是在一个皮卡车上,我被捆着手脚扔在后座上,舅妈和他弟弟在外面说话,他们声音很低,我只能听到一星半点。”
“但也足以贯穿整件事情了,我费了很大的劲想要挣脱,手和脚周围的皮肤都被绳子磨烂了。”
“血染红了座椅,我穿的是裙子,尽量藏好手脚,不被他们看到”
“幸好,是晚上,他们只是确认我有没有醒。”
“后来她弟弟就开着车一直走了很久,中途下车小解,绳子之前就有些松动。”
“我看准这个机会,想逃跑。”
“但是又怕被发现,下车后捡了一个砖头,轻轻地走在他身后,想拍晕他。”
“砖头砸下去的那一刻,血顺着他的头一直流到脸上。”
“他回头看到我,想抓住我。”
“我又补了下,他才倒下。”
“真的,林大哥,你相信我,我只是想要拍晕他。”
“我太害怕了,也许是血***了我,也许是我怕他再次醒来,会追上我。”
“我对于害怕的东西,一惯是让他永远没办法威胁到我,就比如小时候家里的蟑螂,我一定要用脚碾碎它。”
“那么解决这个唯一的办法就是,像我碾碎蟑螂一样,碾碎他。”
“我用那块砖头一次次地拍下去,然后看着红白液体流出,我的裙子上被贱的到处都是,看着***的血迹才恍然惊醒。”
“远方,远方,我相信你,你清醒点。”
我陷入三年前的回忆中,神情有些癫狂,眼睛瞪的很大,面目有些狰狞,手也跟着起落。
林芜拼命的抓住我的肩膀,大力呼喊我的名字,他叫的是“远方。”
意识逐渐回笼,长时间的紧绷,随着这些话说出,像是用尽了我全部力气,身体瘫坐在椅子上。
“林大哥,我能见见环姨吗?”
“可以。”
说完这句话后,环姨推门进来,我不知道环姨在门外待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把我和林芜听去了多少。
但是她进来的那一刻,我看到那个三年都照顾我,宠着我,给我温暖的人,好像瞬间老了很多。
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睫毛上沾着泪水,眼睛布满***。
“环姨,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我自嘲的笑了笑,声音很小。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环姨还能被你吓到。”
环姨的嗓音故意带着轻快,神情有些娇嗔。
“远方,你怪环姨吗?”
“不怪你,环姨。”
“你我无亲无故,你救了我,还照顾了我三年,我怎么会怪你呢。”
我摇摇头,说道。
环姨唇***了几次,好像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但最终还是那句。
“远方,我家那个花盆下面,有一把家门钥匙,你如果来找我,我不在,你就自己回家,听见没。”
“好,环姨,这回我真的记住了。”
我的声音哽咽,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看着外面墨黑的夜色。
“环姨,你说。”
“为什么太阳那么温暖,却怎么也暖化不了这寒冷的冬和风。”
“为什么人心可以那么多变。有时如春风拂面,有时冰冷的可怕。”
“您说,纵然是我错了,可犯错的“因”是我吗?如果“因”不是我,为什么“果”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