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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散30年的家人来找我，我老公还不知道，

只因他最近找了个小秘书，要和她生孩子，

我反对，他却怼我。

「谁让你的肚子不争气？」

「但凡你要是能生我至于这么折腾吗？」

「我都这把年纪了，也就这个愿望，你就行行好吧！」

为了她，老伴清空了我的房间，

纵容她摔死了我的猫，

安排我伺候他的秘书坐月子。

我低血压发作被拉到医院抢救，

打了无数个电话他不接，

转身却看到他轻声细语地安抚手指划破的小秘书，

那一刻我彻底死心了。

我拨通了电话：「哥，我想好了，带我回家吧。」

1.

我哥效率很高，当天就给我办理了***。

「不过你从来都没有出过国，手续是要些时间，我找人关照过了，三天就可以办好。」

「趁着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一下，三天后哥带你回家。」

「只是……你那边放得下吗？」我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那天他来见我的时候看到了宋雨泽，也猜到了我和他的关系。

我哥当时还感慨：「你要是找到幸福就算了，我也不勉强，大不了我这个老哥哥以后多来看看几就是了。」

我说不必了：「他身边已经有了新人了。」

是一个年轻的秘书，才28岁，阳光有活力，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是他喜欢的类型。

我哥惊讶的同时，为我深深感到不平：「你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会抛弃你？简直就是个***！这次走，顺便把婚也离了！」

「我们根本就没有结婚。」

甚至连个像样的求婚都没有过。

就这么过了30年。

我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他是科学家，不食人间烟火，更不喜欢被世俗规矩困扰。

「那就是一本证而已，有什么意义？」

我也理解，因为我是他们宋家***的女儿。

居然和宋家儿子产生了感情。

我怕影响他的声誉，就没有再提结婚这事。

后来他出国留学，一走就是五年。

回来后更是忙于事业，经常熬夜通宵，全国各地地飞，写***，开讲座，做科研，经常累到生病***。

我看了也心疼，也就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直到最近他退休了，有了大把的闲暇时间，我就提出了想要领证的想法。

没想到他当场发了脾气：「都这把年纪了还折腾这些干什么？要是让大家知道了， 我这个教授的脸还往哪里搁？」

他爱惜名誉，我明白，一度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隔天买了他喜欢很久的手表想道歉，打开柜子，我看到了他藏在里面的钻戒，和一份结婚申请书。

配偶那一栏的名字，填的是小秘书的名字。

我当时一阵头晕，人都站不稳。

那个时候我是低血压犯了，浑身颤抖，呼吸困难，最后是邻居发现把我抬上救护车的。

二十分钟的路程，医生打了他无数个电话都不接。

转身我却在医院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拿起***，表情厌恶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火急火燎地赶来，对着小秘书一顿嘘寒问暖：「都说了不要给我下厨了，你会受伤的，你也真是的，这样的粗活就让阿言去做就好了啊。」

阿言就是我。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以为我们是真爱，殊不知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照顾他生活的老妈子！

我彻底死心了。

我说：「不必了哥，我已经决定了，我和你走。」

2.

我挂了电话，还没有来得及缓口气，窃听就响个不停。

一看才知道，原来宋雨泽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张口就是：「为什么要把阿英弄哭？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和人家小姑娘计较？现在马上回来给我个解释！」

我有点懵。

我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位祖宗了？

回到家，还没推开门就听到小秘书在哭：「教授算了吧，是我不对，我不该想要大***房间的，我就该走。」

「不行，你不能走！」宋雨泽伸出拐杖拦住了她的去路。

两人在我面前上演了一通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瞬间让我恶心坏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前段时间宋雨泽搞了个项目，但奈何人家年纪大了，很多电脑***作的事情已经不会了，就准备让小秘书住进来帮忙。

本来家里也够大，多一个人也无所谓。

可她偏偏就选中了我的房间。

说是这里采光最好，阳台最大，到了晚上还可以看到最美的夜景，让我赶紧搬出去。

我不让，她就闹。

争吵之间她把我的猫丢下去摔死了。

那是我养了8年的猫，我气不过就打了她一下。

她就跑去宋雨泽那边告状，说是不小心把让猫出事了，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生气：「大不了我就再买一只小猫啊。」

宋雨泽拿着拐杖敲地：「你就为了一个畜生***吗？你不知道她是我的秘书吗，是要帮我整理重要文件的！」

「何况她马上就要是孕妇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你简直就是心胸狭隘！」

我气得呼吸都急促了。

我狭隘？

试问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孩子呢？

我要是能，我就是圣人了！

「那能怪谁，还不是怪你的肚子不争气？但凡你要是能给我生个一儿半女的，我至于这么大年纪了还折腾吗？」

「我要是没个孩子，以后死了怕是连宋家的祖坟都进不去！」

「何况我只是借用一下她的肚子生孩子，又不是真的和她发生什么，阿英她也愿意为我付出，你这么反对干什么？」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顾着你才没有说的，现在我都这把年纪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也行行好，为我想一想，不要这么自私了！」

我听后心是彻底寒了。

我和他不是没有过孩子。

当初洪水爆发他被困实验室，我为了能救他直接淌入冰冷的水中，泡了足足三天三夜。

他是得救了，我的孩子也没了。

后来不是没有机会治疗，只是医生说概率很低，而且需要很多钱。

那个时候他有个项目刚好启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我不忍心看着他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就放弃了那次治疗的机会，把钱给了他。

他很感动，拉着我的手哭了，承诺我以后赚钱了就一定带我去治病。

「要是不能治好，那就是我命中无子，我也认了！」

当初说得信誓旦旦，可等我现在都快50了，再来和我说我生不出孩子让他无言面对祖宗，现在还非得要和小秘书生孩子。

不觉得可笑吗？

果然爱的时候怎样都是对的，不爱的时候，就连呼吸都是错误的！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会尽快整理好房间搬出去的。」

「至于孩子，你是大科学家，这么好的基因要是没有一个孩子继承，那也是国家的损失。」

他抬头问我：「那我让她***你也不生气？」

我笑了笑：「当然了。」

我连你都不在乎了，还在乎这点干什么？

3.

宋雨泽很激动，转身就对小秘书说：「那好，明天我们就出发。」

小秘书噘嘴，娇滴滴地说：「啊，那我岂不是马上就要当孕妇了？那就和坐牢没什么区别了，以后想吃什么都得顾忌喽。」

「那你有什么想法？」他弯腰，用从未有过的耐心笑呵呵地听她说。

「我啊，想吃法餐。」

「那有什么问题呢？我现在就陪你去。」

刚说完，大概是想到了这里还有一个我，转头尴尬地看了我。

我很识趣地推辞了。

秘书点点头：「对啊，要是不懂吃法餐的规矩的话，去了也是丢人。」

宋雨泽宠溺地责怪：「别这样说。」

那个曾经护着我的少年，变成了刺向我的尖刀。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下。

恰在这时电话来了。

是我哥通知我：「已经确定了，三天后***就下来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宋雨泽听到了：「什么***？」

我回了个好，转身和他说：「没什么，就是认识的一帮老姐妹，想问问我有没有空出去国外玩。」

宋雨泽刚要问，小秘书就缠着他说：「听说最近国外有极光啊，我好想去啊。」

「那好，我让人安排一下。」他语气温和，眼神宠爱。

我的心口被狠狠扎了一下。

极光，那也是我最喜欢的。

前一阵子我说我们都退休了，想让他带我去看，他却说：「那就是一种自然现象，有什么好看的？你都多大的人了，腿脚都不好，出远门干什么？别到时候落下一身病。」

其实我喜欢看极光，是因为当年是他亲口和我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美好的景色。

「简直美轮美奂，以后一定要带你去看看。」

结果等啊等，等到我已经头发花白双腿颤抖了，他都没有开过这个口。

现在反而还要亲眼看着他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完成了我一辈子都等不到的诺言。

打开朋友圈，我看到了他发的照片。

两人靠在一起，亲密无间。

他写道：「感谢上天把阿英送到我的身边，让我重新找回了年轻的感觉。」

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那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

算什么！

眼泪止不住地流。

心口就好像漏了一个洞一样，一呼吸就能感觉到尖锐的疼。

「小妹你怎么了？」

我擦掉了眼泪，不想让我哥听出来。

「没什么。」

「小妹，你是不是不舍得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算了。」

我摇头：「没什么，我已经决定离开了。」

「那就好，刚才我忘了说了，给你送了一个蛋糕，应该已经到门口了，快去拿吧。」

我起身，门口果然放了一个大蛋糕。

还是草莓味的。

「这不刚刚看你吃了好几颗草莓，我就想着你肯定喜欢这个味道。今天我是实在抽不开身，等一起到了国外， 我再给你好好补办一个生日。」

我抱着那个蛋糕，眼泪喷涌而出。

他刚才带着小秘书离开，却不知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我独自一个人吹了蜡烛，吃了蛋糕，过了50岁的生日。

曾经那个少年真挚地和我许诺：「哪怕等我七老八十了，我也会陪着你，给你唱生日歌。」

现在他身边有了新人，早就把这话忘了一干二净了吧。

我双手合十，哭着给自己唱了一首生日歌。

这时电话来了。

是宋雨泽打来的：「刚才窃听提醒我了，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我这边还有点事，等三天后回来我给你补一下。」

我心里意外地平静：「不用了。」

因为三天后，我也不在了。

4.

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

相处了这么多年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骤然要走，我心里也有些不舍。

晚上我实在睡不着，打了***给我哥。

他很激动，说我想他了，这是把他当做了亲人了：「我这边在给你准备东西呢，以后我们一家就可以好好团聚了。」

「说起来妈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自责，说那个时候没有看好你，让你给人抱走了。」

「好在老天有眼，让我在画展中看到了一幅画，上面的签名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要不是那次机缘，我们兄妹二人还不一定能够相认。」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中途困了还和我说喝杯咖啡再来。

那种温暖让我差点哭了出来。

「对了，我看你那背景怎么那么奇怪，你是在仓库里？」

「不，是我的房间。」

我哥一听就炸了：「你的房间？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能住这样的房间？空调没有就不说了，怎么能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难道你是睡在地上的？」

「那个宋雨泽简直混账，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不享福就算了，老了还要这样吃苦？」

「亏他人前还是知名教授，怎么背地里是这种畜生？」

「不行我马上要接你！」

不到半小时，我哥就把我接走了。

在我哥家住了两天，我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么多年来，我的生活一直都是围绕着他转，第一次认真地吃一顿早餐，看一场雨。

看着看着，我有些出神了。

当年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吧。

那时村干部知道我的情况，就派了妇女主任来找我，亲自问我是否自愿留下。

如果不愿意就带我走，后续可以的话还会帮忙找我的亲生父母。

我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的，所以也想找到我的家人。

我点头说想跟着他们走。

宋雨泽在门外哭得稀里哗啦。

后来我跟着他们走的时候，他都不读书了，傻傻地跟着车子跑，哭喊着求我留下。

那么爱面子的他给他们跪下了：「我爱她，求求你们让她留下吧！」

「我会对她好，一辈子对她好的！」

他说完，我也跟着哭了，和他相拥在一起。

彼时的我只觉得相比音讯全无的家人，还是他这个眼前人更加珍贵。

我决定留下来，这一留，就是30年。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走到老。

没想到却是我一厢情愿。

「坐久了，当心淋湿。」我哥劝我回去。

我点点头，刚要起身，宋雨泽的电话就来了。

开口就在质问我：「保安说你走了我还不相信，看了监控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忘了你一个生日，你有必要这样吗？」

「都一把年纪了，还得这样闹腾，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才甘心？」

一边的小秘书还在抽噎着：「教授，大妈不会是因为我才走的吗？」

宋雨泽更气了，骂我上了年纪还不懂事：「别理她，她就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婆！」

对。

我是老太婆。

自然不比人家年轻漂亮会说话了。

会被嫌弃也是正常的。

我说：「宋雨泽，谢谢你们宋家收留给，给我一口饭吃，不过我也不是全然不知感恩的人，这么多年精心照顾你，也算是回报了当年的恩情了。从现在开始，你我恩怨两清，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

我果断地拉黑了他，把一切有关他的东西，全都烧了。

5.

看着我这样，我哥神色担忧：「这么多东西都要烧吗？」

「很多东西你都保护得这么好，而且一看都很有年头了，这……」

对。

其中还有我和宋雨泽的合照。

靠在一起笑得很甜蜜。

我毫不犹豫地把合照丢进火堆。

烧了吧。

带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不是因为那个家里还有我留下的画作，我也不会回去。

「那这件大衣呢？」我哥拿过来一个包装精致的袋子。

我愣了愣，压抑的记忆如海水般涌来，快要把我淹没了。

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来了。

我没接。

他就继续打。

不厌其烦。

我知道他的脾气，一旦没有达成目的就会誓不罢休。

没一会儿就换了我老姐妹的号码打过来。

我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影响，叹了口气后，我接了起来：「有事吗？」

他劈头盖脸就质问我：「刚才我让助理回去给我找点衣服，他一翻你的衣柜说里面都空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把大衣丢进了火盆，亲眼看着它一点点化成灰烬。

「没什么，换季了，我收起来了而已。」

「就算收起来，我当年送你的那件毛呢大衣呢，怎么也收起来？」我听得出来，他语气都有些不安了。

因为他知道那件衣服对我意义。

那是他当年出国的时候给我买的大衣，算是他正儿八经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我是倍感珍惜。

我永远记得他送出的时候那种期盼的眼神：「这是国外最新的款式，你也穿上看看，保管走路都带风！」

我高兴地立刻穿上衣服，还去外面转了一圈。

结果被冻得眼泪鼻涕都来了。

他来接我的时候还懊恼：「这东西骗人啊，一点都不保暖，可把我的小乖冻坏了。」

我说太贵了，不如就退了吧。

「那怎么行呢，你穿得好看，既然外面穿不来，以后在家穿，开着暖气穿。」

话虽如此，可这件衣服我是从来也没有穿过，只是挂在衣柜里，偶尔会看上半天，回忆一下过往。

他总是笑我傻：「就一件衣服而已，能让你这么开心？」

其实让我开心的不是衣服，而是他的心啊。

可现在，人都不属于我了，我还盯着一件衣服干什么？

「对，那衣服旧了，破了个洞，我就把它丢了。」

就像人一样，我这个旧人，早就该消失了。

「丢了？」

他似是不敢相信，好一会儿才说话：「那就算了，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买一件吧。」

「不必了。」

「为，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那件大衣的吗？」他语气都有些紧张了。

我说：「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你胃不好，每天都要那时吃饭。你平常吃的那些药，每个月要做的检查，我都写上了桌子的本子上，抽空你看一看，以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多多珍重。」

他语气一下慌了：「你要去哪里？你要离开我吗？」

没有等他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拔了电话卡，把***一并丢进火盆。

然后跟着我哥一起去了机场。

6.

我哥怕我走丢，全程拉着我的手。

让我坐下，不要乱动，完全把我当做了小孩子。

「我去那边排队，你在这里，要是无聊就看个电视。」

我笑了笑，好像心情也跟着明朗了很多。

抬头我看了新闻，发现里面刚好播放的是宋雨泽的采访。

他的身边还坐着那个年轻的小秘书。

也不知道是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脸色就变了，神色也是肉眼可见得紧张起来。

周围的人都认得他：「那不是那个很有名，发明了半导体的那个科学家吗？」

「他是怎么了啊？」

「就是啊，不是采访吗，怎么还低头盯着窃听了？」

……

镜头切到了他的***上。

他反反复复在按一个号码。

我认得，那是我的窃听号码。

可我早就把卡拔了，他根本打不通。

镜头里的宋雨泽神色着急，干脆不顾现场记者还在，就这么起身了：「我要去找她……」

小秘书拦着：「教授你要去哪里？」

「阿言不见了！」他此刻就像个找不到***孩子，眼里满是急促不安。

小秘书也急了，脸上更是挂不住：「教授你怎么能走呢？今天不是说好向大家公开我们的事情吗？你……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

他却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自言自语：「阿言走了，我的阿言怎么就走了？她不是答应过我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的吗？不行，我要去找她！」

他颤颤巍巍地起来，那么在乎名誉的他，根本不管在场人员的阻碍，硬是离开了。

大家都在奇怪，窃窃私语。

就连我身边的人都很纳闷。

「教授是怎么了？」

「看样子好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人。」

我哥回来了，给我带来了一杯热茶，好一会儿才开口：「他是在找你吗？」

我说：「不重要了，时间快到了吧，我们快走吧。」

我哥皱着眉盯着我。

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带着我一起上了飞机。

这是第一次坐飞机。

曾经宋雨泽去国外回来后和我分享，坐上飞机就像在云端上一样飞翔：「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带你去。」

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可惜始终都没有兑现。

8个小时的路程，我闭上眼回顾了我的一生。

以及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空姐过来问我怎么了，我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想家了。」

「飞机马上就要落地了，你很快就可以和你的亲人团聚了。」

我点点头。

一下飞机，我就看到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那是我的父母。

还有身后站着的几个中年人。

他们齐声大喊：「欢迎我们的宝贝回家！」

「爸，妈！」

「女儿！」

「姐！」

「姑妈！」

他们一起抱住了我，给与了大大的拥抱。

我爸妈摸着的脸，哭了，也笑了。

「回来就好，以后就在我们的身边，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那一刻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声哭了出来。

7.

他们迫不及待地带我回家，给我看我的房间。

布置得很温馨，而且都放了我喜欢的东西。

知道我容易犯低血糖，他们就给我床边装了抓拦，还有报警器。

「要是遇到什么情况只要按一下，我们就能马上赶到。」

此外他们还给了一个房间，专门给我画画的。

我惊了：「你们怎么知道？」

「上次在画展你哥说了，你看得很入目，我就想着你肯定喜欢。」我妈笑着说。

我感动不已。

之前我也宋雨泽提过，想要一个房间画画。

他却以不喜欢颜料的味道为由拒绝了。

不得已，我不能躲到阳台上画。

还得要开窗，随时保持空气流通。

偶尔几次还因为吹风感冒了，还被他骂：「你就会没事找事，现在病了，有意思了吧？」

他们还给我准备了一个茶室。

「姑妈，我知道你喜欢喝茶，有空我们一起喝啊。」

「姑妈喝茶一点也没意思，不如和我一起做瑜伽啊，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很好看的瑜伽服。」

「你说什么，姑妈都多大年纪了，你还让她蹦蹦跳跳的？」

「瑜伽要是不行的话，我可以教姑妈打太极啊，这总可以了吧？」

……

孩子们斗着嘴，我哥趁着这个空挡把我餐桌边：「那些就是小孩，你也别计较，干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吧，赶紧吃。」

孩子们也过来，把我围在中间。

热气腾腾的开锅，大家一起吃。

这个给我夹菜，那个给我夹肉的，没一会儿我面前的碗就叠成一座小山了。

我哭笑不得：「这么多我真吃不下啊。」

他们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对我的感情。

「这么多年了，每次团聚的时候我都会说到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吃饱，穿的暖不暖。」

我妈泪眼婆娑地摸着我的脸：「小时候啊你可娇气了，不知道到了人家家里面，有没有吃苦，一想到这个啊，我心里就难受。」

我拉着我***手说：「没有，我很好。」

我捧着了饭碗，大口大口地吃着。

吃着吃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哥怪我妈：「这么开心的时候，你啊，就是说这些话，让小妹哭了吧。」

我妈挺不好意思的，主动打开电视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没想到电视上居然播放了宋雨泽的新闻。

侄子侄女都认识他：「就是那个搞科研很有名的教授？」

「前些年不是说年纪大了不出国了吗，怎么现在还会来这里？」

「我挺小道消息说是来找人了，那个人啊跟了他一辈子，突然就走了，他和疯了一样。」

侄女不以为然：「可是之前不是说要和小秘书结婚，还打算要生孩子了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吧，一个男人要是在乎女人，才不会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这事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啊，就是那老头按捺不住了呗。」

侄子的话很直白，我哥全程都在咳嗽，让他不要乱说。

「怎么了？」侄子起初还不明白，转身看到了我，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和我道歉。

「对不起啊姑妈，我……我脑残，我嘴贱乱说话，你打我一下出出气啊，可千万别生气。」

我摇摇头，把勺子递给他：「那汤看上去很好喝，给我来一点。」

侄子小心地试探：「姑妈你……不在意吗？」

我笑了。

能来这里就说明我放下了。

还会为他难受吗？

「可是……他好像还发了个声明。」

侄子点开了***，给我看了。

***中宋雨泽神情憔悴，一双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一直重视外貌的他连头发也不梳，领带也不打，找到一个镜头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直直地走上去，对着镜头就说：「阿言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现在就来找你。」

他眼中含泪，语气带着哽咽：「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我很想你……」

「阿言，我就在这里等你，等到你来。」

那么一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教授，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真是让人感动啊。

可惜，我的心早就死了。

我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关了吧，别影响我们吃饭。」

8.

一顿饭后，我哥来找我：「我还担心你会心软，还好还好，我的妹妹最厉害了。」

「那我也就放心了，这几天你先倒一下时差，等适应了后我就带你到处去逛逛。」

我被这说法给逗乐了：「还逛逛？我都50了。」

「那怎么了？多大都是我的妹妹，哥哥带着妹妹出去玩怎么了？」

我笑了。

「是是是，我的老哥哥。」

「对了下周还有个舞会，很好玩的，你要不要参加？」他很期盼地看着我。

就像一个大男孩，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捧到我面前。

原来这就是被爱的感觉啊。

我心里暖意融融：「好。」

接下去的几天，我过上了这辈子最惬意的日子。

睡觉睡到自然醒。

无聊了喝杯茶，看着窗外发呆。

或者找我爸妈聊聊小时候的事情。

还有我的侄子侄女们，会殷勤地带着我体验各种年轻人的生活。

日子过得飞快。

我都快忘了，好像和宋雨泽的那一段，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舞会的当天，我哥把他的老朋友介绍给了我。

那人说和我一见如故：「我看过你的画，很有灵气。」

我知道我哥是在撮合我们，不过那人也的确不错，很绅士，对我也很体贴。

他的子女也很欢迎我。

一口一个叫着我阿姨。

有一天他还拿出了一个戒指，半开玩笑地和我说：「不如我现在像你求婚吧？」

我说我这辈子都没有结过婚，不知道这感觉是怎样的：「也许我愿意尝试，但不是现在。」

他也没有勉强我，还是和从前一样。

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却是细水长流，知我冷暖。

我决定和他结婚了。

他高兴地语无伦次，当天就要带着我登记试婚纱。

「这么快？」

「一辈子那么短，我真怕自己错过了，得要把你牢牢抓住才行。」

看着他那么真挚的眼神，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和宋雨泽相处的30年里，他为什么从来就不担心我走呢？

是笃定我离不开他？

还是……根本不爱我呢？

「你答应吗？」

我低头看着眼前的人，点点头。

他很开心，拉着我的手试婚纱，一家一家地试。

当我穿上婚纱的时候，我眼眶都含泪了。

我曾经多少次想要穿上婚纱嫁给宋雨泽，有一次还偷偷去了婚纱店，像小偷一样穿上了又脱下。

事后我不敢告诉他。

现在我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穿上了。

「真好看。」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浑身一愣，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9.

时隔半月，他好像一下苍老了很多。

脸上的皱纹都增加了不少。

拄着拐杖，他慢慢地朝我走来，神情激动：「阿言，我在公园里一直等你，你怎么没有来？」

「刚才我看到一个身影很像你，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他伸手要拉着我：「阿言，我错了。」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我抽回了手，淡淡地打断了他：「抱歉，我老公在等我了。」

说完我就转身，和我老公一起上车。

「什么？老公？你……」

宋雨泽僵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慌张地追了上来：「阿言，阿言！」

他一追追啊追。

这一幕似曾相识。

曾经的他用那样炙热的感情包围着我，我选择了留下，和他共度余生。

可是这一次却是不同了。

我让车停下。

然后给了我老公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去解决一下陈年旧事，很快我就回来。」

下了车，宋雨泽看到我眼里满是惊喜。

「阿言，你是原谅我了？」

他拉着我的手说：「我错了，真的，那个阿英就是想要我给她男朋友推荐名额，所以才骗我要给我生孩子的。」

「我也是被蛊惑了，一时蒙了心，才会这样的，我现在是后悔了，知道错了！」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给我看，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阿言，我向你求婚好不好？」

「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一直正儿八经向你求婚。」

「来这里之前，我也把国内的事情安排好了，以后我也不用做研究了，我有大把的时间能陪着你。」

「你不是去看极光吗？我陪着你啊。」

「这次不论你去哪里，我都随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他眼眶含泪地凝视着我。

看起来真深情啊。

可惜……

「你早该求婚了。」

这30年的时间里，他有大把的机会。

可他都没有好好珍惜。

直到现在快失去我了，他才匆匆忙忙求婚。

就比如这个戒指，他连标签都没有摘。

我说：「不必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就被消耗掉了。何况现在，我已经结婚了。」

我给他展示了我的戒指。

大大方方的。

不需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每次旁人问起我的身份时，我都会心虚自卑。

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所有人，我是他老婆。

「你……你真的结婚了？不，不会的，你怎么会结婚呢？」

宋雨泽脸色煞白，一直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你要结婚，那和我结婚啊！为什么你要……」

我平静地看着我：「为什么？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我花生过敏，你每次请客都会买花生。」

「我有洁癖，你东西就是乱丢，说多少次都记不住。」

「我神经衰弱晚上睡不好，你偏要晚上加班还带着你的研究人员过来。」

事后我住院了，他说是来陪伴我，却拿出电脑在我床边敲敲打打。

等到我出院后，我人也瘦了一圈。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原因，只觉得我身体没有养好。

「下次换家医院吧。」

爱与不爱，都在细节里。

「你一直都在往前走，从来不会回头看我。」

可是人和人的感情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低贱。

我也是人，会受伤会难过。

这么多年，我也太累了。

「所以这一次，我不要你了。」

他不甘心：「怎么会这样呢？阿言，不要离开我！」

他就像是失去了糖果的孩子，当场哭了。

我只是看了一眼，转身上车。

回到家我看了新闻，他一直待在公园里不肯离开。

哪怕是下雨病倒了，也不肯离开半步，就这么倔强地坐在那里。

我知道，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留住我。

可我却是一点都没有动容，我通过人告诉他，让他不要再这样了。

「那是当年爱我的宋雨泽做过的事情。」

他现在做了，只会玷污了我记忆中那个美好的少年。

「如果还想让我对曾经的你抱有一点好感的话，就不要再这样了。」

那一天，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看着背影，一下憔悴了很多。

后来他回了国，公开了一个声明，和小秘书没有关系，承认了自己犯了错：「就是因为这一点，我失去了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有记者问他，那人是谁。

他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那是我对他最后的印象了。

据说他回去后就一***，好经过了好几次抢救，医生都说他求生***不强，很有可能随时都走。

我也没有太过关心。

一个月以后，我结婚了。

穿上纯白的婚纱嫁给了我老公。

回到家，在拆礼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份来自国内的礼物。

字体清秀有力，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寄给我的一张卡片，上面写道：「祝福你，千言万语，都在这里。」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丢进了垃圾桶里。

转身我拥抱了我的老公和家人。

这才是我的未来。

那些往事，就让它随风而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