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沉浸在和程若若通话里的男人，温以芊咽回原本想说的话，默默退出了书房。

对程子莫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继妹，去哪里上大学他根本就不在意。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庸人自扰了。

还有十五天，她会就离开程家，离开程子莫。

回到房间，温以芊看着床头亮着暖光的龙猫夜灯，眼里伤过一丝黯然。

憨态可掬的龙猫为小女孩撑着树叶绿伞，像极了从前那些年程子莫将她护在臂弯的模样。

但从前，终究是过去式了。

温以芊轻叹一口气，熄灭了龙猫夜灯。

“既然决定了要走，有些东西也该收拾了。”

温以芊轻声喃呢着，找了一个陈旧的行李袋出来，再打开了满墙的收藏柜。

玻璃柜里，摆放着程子莫在灵隐寺三拜九叩为她求的平安福，还有他特意去法国为她亲自调制的珊瑚海香水……

一样又一样，温以芊全都拿了下来，放进了行李袋中。

行李袋一点点被填满，温以芊的心却空了下来，好像破了个洞在呼呼刮着冷风。

她压住心里的黯然，打开了柜子最底层的抽屉。

泛黄的日记本，稚嫩的铅笔字迹，记载着她童年的动荡。

【新学校的老师很好，可同学们说我是扫把星，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那时候程子莫看到她写的日记后，认真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说：“傻丫头，你不是扫把星，你是哥哥眼里的星星，亮晶晶，比任何人都要闪耀。”

那天后，学校再也没有同学骂温以芊了。

后来她才知道，程子莫背着她去学校偷偷警告了那些孩子，用他的方式暗暗保护着她的童年。

日记本上的铅笔字迹越来越工整，满页的文字全都记载着和程子莫有关的点滴。

……

温以芊一页页看着，双眼渐渐模糊。

最后一页，是高二那年文理分班时，程子莫给她的留言。

【丫头，不管学文还是学理，记得在上海读大学，毕业后直接在程氏集团上班。小时候我保护你，长大后哥也能继续罩着你。】

“啪嗒”

眼泪无声滑落下来，滴在日记本上，晕开了字迹。

温以芊收敛思绪，将错综复杂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再把那些日记和书信一张张撕碎。

每撕一页，她和程子莫过往的回忆也少了一页。

全部撕完，温以芊都丢进了行李袋里，再拉上拉链。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一阵动静。

温以芊走出房门，一看便看见拖着行李箱的程若若在客厅和程子莫抱在一起。

她心脏蓦地跳了一下，一时间僵在原地。

看到楼梯边的温以芊，程若若仰头一笑，对她打招呼。

“以芊，我这几天要搬过来住，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说着就朝温以芊走去，将手中的锦盒打开。

“你看看，喜不喜欢？”

锦盒内，装着一个金属表带的粉色腕表，可爱中透着英伦风。

温以芊皱着眉没有去接，她从小就对金属过敏。

九岁那年，保姆给了她一把金属勺子喝粥，她只是有些轻微红痒，程子莫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那个保姆辞退。

家里所有的金属制品也被他换了个彻底，不允许任何过敏源出现在她周围。

正晃神之际，程子莫的声音响起。

“还不快收了，不要辜负你嫂子的心意。”

一字一句，敲击在温以芊的心扉。

她怔怔看着程子莫那理所应当的神色，心里一阵悲戚。

这个男人不仅收回了对她的所有偏爱，还忘了她的软肋。

温以芊深吸一口气，收下锦盒，将腕表戴在了手上。

“谢谢嫂子，也……谢谢哥哥。”

谢谢你们让我能够更加坚定的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