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川拧起眉。

火化？

“什么意思？谁的孩子？”

护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医生没有通知您吗？姜小姐因为大出血，孩子在肚子里窒息时间过长一出生就死掉了。”

江淮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和姜念的孩子，死掉了？

江淮川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份通知书，手几乎要把纸给攥碎。

“孩子在哪！”

这个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听医生说，这本来是一个健康的女孩。

护士被他这幅样子吓住了，结巴开口：“江......江总，孩子已经放置在停尸房了......”

“带我过去！”

护士把他领去了停放孩子尸体的房间。

那小小的身体就安静地躺在那里，不哭不闹。

江淮川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

他的手触碰到那冰凉的肌肤，莫名地眼眶一酸。

他仔细地看着这个孩子，长得很像姜念。

江淮川抱起孩子，就像正常的父亲哄着孩子一般轻声唤她：“爸爸的第一个孩子......”

“孩子你醒醒，爸爸来接你了......”

他感受到面颊处的湿润，伸手一摸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哭了。

他对这个孩子，也是有感情的啊。

这是他和姜念的孩子，本该是个漂亮幸福长大的女孩。

可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冰冷的尸体留在他怀里。

他抱着那个冰凉的尸体站在那良久。

护士小心翼翼地再次上前，递过那份通知书。

“江总，您看......”

“滚！”

“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死！我之前看过她的产检报告！她明明很健康！怎么可能死！”

护士急得快要哭了，“江总，孩子即便是再健康也受不住母体这么大出血啊！”

“而且当时不是您说的，要先救叶小姐么！”

江淮川愣住了。

是啊，当时是他非要医生全力救凝薇。

是他放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姜念不管。

是他在姜念手术时一直陪在叶凝薇身边。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做的。

还能怨谁呢？

江淮川抱着孩子在房间内坐了一夜，直至医生和护士第十次来劝他，他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放下怀里的小东西，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随即替她盖上了那块象征死亡的白布。

他沉默地看着这块小白布良久，最终也只是说道：“对不起......”

走出房间，护士和叶凝薇守在门口。

江淮川看着通知书上的一个陌生的名字。

江念安。

“这是谁填的？”

“是孩子母亲。”

“她说这是在出生前就想好的。”

江淮川只感觉一股窒息感，他颤抖着手签下了字。

叶凝薇挽住他的胳膊，轻声安慰：“别太伤心了，这孩子的死也不是你的错......”

江淮川将手臂抽出，并未回答叶凝薇的话。

他看向那名护士，声音有些沙哑：“念安的火化时间就安排在明天下午吧。”

“别告诉姜念。”

“我怕她一时间承受不住。”

江淮川先一步离开了，没看叶凝薇一眼。

他不知怎的，看见叶凝薇的脸，就想到姜念当时那苍白如纸的脸。

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姜念的病房门前。

他想要推开门却不知为何没有勇气。

最终，他只是站在病房外，尝试安慰姜念：“姜念，你别太伤心，身体重要。”

“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会跟你结婚。”

“你眼睛看不见了，我会找最好的盲人辅助师和导盲犬，不会影响你正常生活的。”

“孩子没了，我们也还可以再有的，再不济我们也可以去领养......”

这是江淮川第一次这么软下态度去安慰一个人。

江淮川说完这些话，病房内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只当是姜念不愿说话。

江淮川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默默守在门前。

他总觉得，或许这种方式能赎罪。

一天过去，病房内都没有任何声音。

而江淮川就这么守了一天，直到医生到点来查看姜念的身体状况。

江淮川一夜没睡，他拦住医生，想要进一步了解姜念的情况。

可先进去的护士却慌忙走了出来，看了江淮川一眼，声音有些紧张。

“江总，病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