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嘱听清楚了吗？”季斯年交代完所有事情，开始关电脑。

余若曦认真地看着处方单：“听清楚了。”

“吃了这个药，一定要多喝水，你不喝你就没有尿可排，药效就不好。”季斯年边说边凑上前，用手指了一下处方单。

余若曦感觉到季斯年靠近自己的身体，又面红耳赤起来。

“好的，谢谢。”余若曦说。

“要想真正治愈，就不能憋尿。”季斯年继续说。

余若曦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质很难规避这一点，就沉默了。

这时，季斯年脱下了白大褂，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为什么把我拉黑了？”

“呃……”余若曦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肯定是误***作了，我检查一下窃听。”余若曦找到个借口。

随后，余若曦装模作样地掏出窃听，假装检查，把季斯年从黑名单里拉了回来。

“我听王主任说，你这次在本院相亲了三个人，只有我，你不满意。”季斯年语气里一股挑衅的味道。

余若曦没想到自己要被这样公开处刑，一脸陪笑，尴尬得恨不得钻地洞：“有误会，呵呵。”

季斯年一个上前，把她挤到办公桌和墙壁间：“什么误会？”

余若曦脸红耳热，说不出话。

“在你眼里，我最差吗？”季斯年语带不甘。

“当然不是。”余若曦尴尬地笑着。

她感觉季斯年的身体贴着自己，她看到他文雅帅气的脸庞离自己也就几公分，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听到了他呼吸的声音。

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清爽干净，帅气迷人，很有吸引力。

“那是因为我看过你？”季斯年的语气有点嚣张。

余若曦大口喘气，心跳加速。这种***不清的感觉令她心慌不已，她这个大龄单身女青年，没跟什么男人亲密接触过。

季斯年紧挨着她，一动不动，目光如炬，看她能使出什么花招。

余若曦蜷缩在墙壁和季斯年的身体之间，不敢动：“是你太优秀了，我高攀不上。”

季斯年见此，微微笑了一下：“用药期间，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好的好的。”余若曦边说边抓起报告单跑掉了。

第二天，在银行例会上，余若曦又被张主任公开批评。

“有的员工，业绩业绩不行，考勤考勤不行，关键时刻就拖后腿掉链子。从来不为团队考虑，不思进取。”

余若曦想起六年里自己无数个加班的日子，假期里独自值班，参加各种竞赛，即使得了荣誉，也依然不受领导赏识。

同事们有的旅游休假，有的婚假，有的产假，有的探亲假，只有她一直都在上班，很少休长假。这段时间因为自己没有完成规定的***任务，加上身体原因请了几次病假，就被批评成这样。

余若曦起身说：“我辞职，不会再拖大家后腿。”

全场愕然，大家都没想到，老实敬业，从不抱怨的余若曦居然有勇气辞职。

余若曦回到工位，整理了东西，打印了一份辞职报告。

她把辞职报告甩在张主任面前：“你安排人跟我交接，我身体不好，最多工作到周末，交接不了的话，我就只能休病假了。”

张主任看到余若曦性情大变，就虚伪地关心起她来。

“若曦，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我们分行都是讲人情的。”

余若曦冷冷地说：“不用讲人情了，现在***律就行，按劳动法给我办离职，该扣的钱你们扣了，我只要离职证明。”

“没问题，没问题。”张主任一脸假笑。

余若曦本科毕业时，也想过读研深造，她看到她的同学出国的出国，***的***，非常羡慕。

当时她的母亲郭丽平托人给她找了这份银行的工作，美其名曰稳定。

其实是余若曦因为从小学起就由郭丽平独自抚养长大，所以郭丽平用母女情深度***了她。

无论是考大学，还是***，还是就业。她首先考虑的都是要离家近，要方便照应母亲，不能增加母亲的经济负担，母亲有需要时，要能随叫随到。

郭丽平因为自己半生辛劳，觉得稳定是压倒一切的首要目标。所以她给余若曦的规划就是在家附近的银行上班，嫁个事业编的老公，平平淡淡过一生。

余若曦在今天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她一直认为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是带着使命的，她的使命就是要让郭丽平后半生老有所依。

但是此刻，她突然想为自己活了。她突然发现自己憋屈的工作和生活，换来的是一个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膀胱。

一次次跑向厕所的路上，她耗尽了所有的自尊和心力。

“我辞职了。”余若曦在饭桌上说。

郭丽平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你吃饱了撑着吗？你知道现在找个这样的工作多难吗？很多硕士博士都在竞争。”

“不想干了，我会重新找个适合自己的工作。”余若曦早就预料到了郭丽平的激烈反应。

郭丽平根本不听余若曦说了什么，大声怒斥起她来。

“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你付出了多少，我起早贪黑供你读书，我求爷爷告奶奶帮你找工作，我现在还到处求人，就为了给你找个好人家。你都干了什么，你有没有为妈妈着想过。”

余若曦不吭声，这是郭丽平的固定套路。只要哪次余若曦想反抗她，她都要这么来一遍，最终余若曦都会妥协。

但是这一次余若曦不一样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换个方式生活。

“你听到没有，明天就去把辞职报告拿回来！”郭丽平拍着桌子。

余若曦咽下了嘴里的饭，平静地看着暴跳如雷的郭丽平。

“妈，我已经拿到离职报告了，我身体不舒服休息两天，下周就去找工作。”

当天晚上郭丽平在家里又喊又叫，大哭大闹。除了指责余若曦，还骂起了余若曦的父亲。

“我这辈子就毁在你们余家了，他余国兴让我前半生苦不堪言，你余若曦要让我后半辈子不得安宁。”郭丽平撕心裂肺地喊道。

余国兴是个***，虽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早已实现财务***，二十年前就与余若曦的母亲***，现在已经再婚，并育有一女，余夕妍。

余夕妍从出生起就衣食无忧，一直上的国际学校，两年前被送到了新加坡留学。

而这样的生活原本余若曦也可以拥有。

当天晚上，余若曦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她知道她母亲郭丽平还得闹个几天才会消停。

正当她想找个人倾诉时，季斯年发来了信息，告诉余若曦她的***掉在他诊室里了，明天约个时间他送来给她。

余若曦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