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季斯年的镇定自若相反，余若曦无地自容，坐立难安。

面前这个相亲对象看光了她的身体，不止动了眼还动了手，自己还如何做到心平气和地与之交流。她觉得自己心理上一下子就矮了一截。

季斯年看出了她的极度尴尬，于是说：“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31岁，杭州人，医学博士，刚从美国回来。”

换作以往余若曦会认真倾听相亲对象的自我介绍，毕竟这是最快筛选一个人的方法。但是此刻，她完全不关心季斯年的履历，她的目标是尽快溜走。

“我29岁，三流大学学渣。”余若曦低着头说。

季斯年轻声笑了：“你的母校同意吗？”

余若曦被戳中了心结，心里很沮丧，她毕业于国内最好的财经大学，她的同学们都在国内最好的金融机构和大型企事业单位。

只有她默默无闻地做起了银行柜员工作，一干就是六年，从未晋升。

余若曦难掩失落：“给母校丢脸了。”

季斯年看她情绪不佳，换了个话题：“我喜欢听音乐会，打羽毛球，你呢？”

“不爱动，我俗人一个，雅过敏。”余若曦看着窗外，把毕生的吐槽天赋都拿了出来。

季斯年看她如此抗拒与自己交流，便不再搭话，一个人安安静静喝起咖啡来。

余若曦也刷着***，喝着咖啡，默不出声。

片刻后，余若曦觉得自己过场已经走完，可以向媒人王主任交差了。

她起身说：“不占用你的周末时光了，我还要去买个杯子，拜拜。”

季斯年迟疑了一下，没有接话，看着余若曦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余若曦装模作样在柜台买了杯子，便打了个车离开了咖啡厅。她很快就拉黑了季斯年的微信，不想再与此人有任何联系。

周六下午，余若曦又如约相完了另外两个人，都是来自舒兰医院的医生，分别是检验科的彭清和呼吸内科的谢奕扬。

彭清，个子很高，长相普通，看着像个暖男，检验科的一个小医生，比余若曦还小一岁。

谢奕扬微胖略矮，木讷内向，比余若曦大四岁。

余若曦觉得比起之前那些形形***的相亲对象，这次的整体质量已经相当不错。

于是她和媒人王主任说，除了季斯年聊不来，其他两个人她都想接触一下试试。

母亲郭丽平得知后很高兴，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女儿难得愿意与相亲对象进一步接触。

“若曦，你先跟他们都接触着，妈妈这几天再去打听一下他们俩哪个收入高，家庭条件怎么样。”郭丽平很积极。

余若曦没发表任何意见，她知道自己提了也没用，她母亲有着自己的一套标准。

周一是余若曦需要定期复诊的日子，本来她应该去找她的主治医师季斯年，但是她不想再见到此人，就挂了另一个专家号。

复诊时她被医生告知并没有痊愈，还需继续巩固治疗，而且这个疾病特别容易复发，所以需要规范化治疗。

医生给余若曦又开了些口服药，让她吃个一周再复诊。

余若曦一回银行，就被张主任堵着训话。

“余若曦啊，你知道柜台有多忙吗？今天是周一，是最忙的时候，你请假也要考虑考虑你的同事。”

张主任对余若曦一向都不满意，在她眼里这个下属不会拍马屁，做事教条。

余若曦赶紧认错：“最近身体不舒服，我下次请假一定注意。”

“下次还要请假？你能不能少请点假。”张主任急了。

“好的，知道了。”

余若曦又回到了这个令她感觉窒息的柜台，每天坐在这个狭小的玻璃橱窗背后，被***头时刻监控着，没有任何隐私。

两天后，柜台业务正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余若曦觉得身体不适，连续去了好几次厕所。

每次她都感觉自己像是憋不住要尿裤子了，跑到厕所却尿不出来。反复几次后，她觉得有点要精神崩溃。

“余若曦，你又怎么了？一到忙的时候，你事就特别多。”张主任骂骂咧咧的。

余若曦只能强忍着难受，坚持工作。她没办法和任何人说自己憋不住尿，但是又尿不出来，她觉得难以启齿，又如坐针毡。

同事关心了她。

“若曦，你是不舒服吧，今天坚持一下，太忙了，吃了投诉，大家都要扣钱，主任肯定急。你明天请假去医院瞧瞧。”

余若曦咬牙坚持了下来。

当天晚上，余若曦思想斗争了一晚上。最后，她决定第二天还是要去找季斯年复诊。她感觉身体的变化与她换主治医师有关。

次日，她并没有挂上季斯年的号，网上预约的号没抢到，现场的号也没抢到。

余若曦满脸愁容，不知道怎么办。***见她焦急的样子，就提醒她，让她去找季斯年商量能不能加个号。

余若曦只能硬着头皮敲开了季斯年的门。

“季医生，打扰一下。”

季斯年抬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冷峻：“什么事？”

“能给我加个号吗？”余若曦挤出了一脸的笑。

季斯年写了个纸条，递给她：“去加吧。”

余若曦马上就去加上了号，但是要等所有正常挂号的患者都看完后，才能轮到余若曦，她是最后一个患者。

余若曦在候诊室等了整整一下午，期间她也跑了好几次厕所，不是尿不出就是感觉尿无力。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让她身心俱疲。

等她终于踏进诊室的时候，她觉得所有事情都不重要了，身体最重要。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季斯年的语气很关切，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

余若曦低声把自己的感受和症状描述了一遍。

季斯年听完后，冷冷地说：“你为什么换医生？”

余若曦心虚不已，红了脸，不回答。

“我的治疗方法是让你不停地排尿，通过尿液不停冲刷膀胱和尿道，达到自然治愈的目的。你现在用的药是抑制膀胱过度活动，让你少排尿的。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诊疗思路。”季斯年解释道。

余若曦意识到是自己临时更换主治医生，才造成了疾病的反复，很懊悔，也很尴尬。

“就像你的大脑，既要让它睡觉又要让它清醒，它不就混乱了吗？现在你的膀胱也混乱了，它不知道自己该尿还是不该尿。”季斯年继续解释原理。

“那怎么办？”余若曦终于说了句。

季斯年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来了我这，就按我的方法治。”